緬懷華人聖經泰斗——房志榮神父
段春生 神父
今天(2021 年 3 月 2 日)午飯後,休息了半個小時就醒來了。劃開手機,首先撲入眼簾的是房志榮神父的遺像,不禁愕然,繼而讀到了房神父去世的訃告,更是悲從中來。
房志榮神父是華人聖經學的泰斗。他於 1926 年 11 月 23 日生於安徽省貴池縣,1952 年1 月 6 日於西班牙撒拉曼卡入耶穌會,1955 年 6 月 28 日於西班牙 Palencia, Carrión de losCondes 領受司鐸聖職,1963 年他於羅馬宗座聖經學院獲得了聖經學博士學位,是華人第一位聖經學博士,1965 年 2 月 2 日於菲律賓碧岳聖博敏神學院矢發末願。
此後,房神父幾十年如一日,在輔仁聖博敏神學院執鞭育人,筆耕不輟。房神父是一位多產作家,寫了數量驚人的關於聖經、靈修方面的書籍、學術論文,以及眾多的雜談文字。認識房志榮神父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綽號“房老”。當大家稱呼他房老的時候,他格外開心。
我與房老的初次會面是在九年之前。2012 年暑假,我應邀在台灣清華大學歷史研究所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訪問研究。結束後,我到了仰慕已久的輔仁大學,在輔大毗鄰的聖博敏神學院見到了鼎鼎大名的聖經學家房志榮神父、知名神學家張春申神父以及故友谷寒松神父。三位大師都是令我景仰的教會學者。他們不僅是學識淵博的大師級人物,而且也是德高望重、引人走向天主的神師
那次,我在聖博敏神學院待了三天。每天吃飯時與房老、張春申神父等一起聊天,獲益甚多。一次,房老指著行動不方便的張春申神父對我說:“在學習和工作的時候,要注意運動,不然就會像張神父那樣疾病纏身行動不便了”。房神父和張神父是同齡和同事,二人一起教學多年,合作無間。張神父除了教學,整天都泡在書堆里,筆耕不輟地寫書,沒有做體育運動,由此損耗了自己的健康。房老則不然,除了教學、做研究、寫文章之外,他每天午飯和晚飯後各走半小時的路,如此堅持每天一小時運動,使得他的身體相當的健壯。他八十六歲高齡時,依然健步如飛,講起話來鏗鏘有力。他對我說,許多和他年齡相仿的同事都已相繼離開了人世,有時他到故人的墓前憑吊,感慨地說:“如果你們重視鍛煉身體,就不至於這樣早就走了。”
第二次見到房老時,是在 2014 年 9 月間,是我在意大利米蘭天主教聖心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,應邀到了輔仁聖博敏神學院教學,同時在輔仁大學天主教學術研究院做博士後研究。時隔兩年後,再見到房老時,他依然精神矍鑠,身體很硬朗。每天晚飯後,我在輔大校園散步時都會遇到房老踽踽獨行,他邊散步邊念玫瑰經。他幾十年如一日,風雨
無阻,他款款散步的身影,成為輔大校園一道亮麗的風景線。
有一次,我就自己研究的主題中關於聖經翻譯的問題請教房老,他如約來到神學院客房,在聽了我的研究報告後,他首先對我的研究表示欣賞和讚許,接著詳細地解答了我的問題,並鼓勵我在教會學術的道路上不斷努力,“做學術,就要經得住孤獨,耐得住寂寞。”房老於聖經學上的造詣,無論是在學界還是在教界,都贏得了普遍的讚譽,是天主教和基督新教的聖經學家公認的聖經權威。早在 1967 年,他就曾作為天主教聖經專家的代表赴香港,與基督新教的聖經專家進行了熱烈的研究和討論,試圖解決天主教和基督新教關於聖經譯名的問題。這次討論由於分歧較大,只得擱置下來。第二次討論是在 1987年,雙方聖經專家學者再次相聚於香港,一起討論聖經的譯名問題。此次房老又是作為天主教聖經學者的領軍人物與會商討,並拍板定音。雖然雙方就聖經譯名問題達成了共識——在聖經中用“上帝”代替“天主”,用“聖神”代替“聖靈”——但雙方教會團體由於各自的傳統和習慣,一時難以實現就聖經譯名問題所達成的共識。
我在新加坡時,曾聽當地教會友人向我談到了房老的很多故事。新加坡基督新教相當開放,曾多次邀請房老去新加坡講聖經,而且頗受歡迎。房老一生獻身教會,獻身聖經教學和研究,獻身文字福傳,同時,也致力於推動各地教會團體普及聖經的閱讀和信仰的紮根的運動。為此,他寫了大量的聖經注釋和主日福音釋義的文字。春蠶到死絲方盡,蠟炬成灰淚始幹。房老為中國教會培養了很多人才,可謂桃李滿天下。
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。房老的離世,不單是耶穌會痛失巨擘,也是我們整個中國教會的巨大損失。
走筆至此,言不盡意。請眾教友為房老祈禱,也請他在天國為中國教會代禱!
2021 年 3 月 9 日 於香港